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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盤打得挺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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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盤打得挺響哈

“要不要我幫你打掩護?”

程夢真擡頭:“同學,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得這麽壞?我是為了比賽逃課的人嗎?”

楚玫聳肩:“比賽在周末?”

“對,這周日。”

她撇了撇嘴:“我要跟別人吃飯social,沒時間看。”

“沒事,下次也可以嘛。”程夢真笑,對她露出潔白的牙齒。

A大沒有門禁,為了準備初賽程夢真一星期沒幾天回宿舍睡。楚玫一開始還會詳細地詢問她晚上在哪兒,後來程夢真發自拍報備,背景是Maria's Kiss的地下室,楚玫就知道她是在埋頭苦練。

|Rose Chu:你這拍照視角有點像中年男人

|Raye:[臉上不嘻嘻.jpg]

程夢真怕黑,陳詩如本就在校外租房,偏要留下來跟她擠一張小床,男朋友也不要了。

“這幾天你一個人睡。”她直接命令,“又不是小孩,一分鐘都離開不了。”

空房間在酒吧樓上。為了籌備初賽,Remedy每天都會排練到很晚,程夢真睡得更遲,結束集體練習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琢磨,得讓人催。

已經連續好幾天,陳詩如洗漱完在床上躺好,程夢真還在書桌旁亮著臺燈。

初賽要求改編推薦樂隊的一首歌,成員商議後選擇了《目送黃金鄉》,發條人生少見的民謠搖滾,也是尚顯稚嫩的早期作品,唯一的優點是不熱門,比較新奇。

也是在跟李樂閑聊選曲的時候,程夢真才得知發條人生不僅推薦了救濟一支樂隊。李樂先是問程夢真為什麽選擇這首很不出彩的歌,然後感慨歌不重最好,否則她還要協調。

|發條人生·Happy前輩:其他樂隊是非凡那邊派人洽談的

|發條人生·Happy前輩:Raye,實話告訴你,我出面推薦的樂隊只有Remedy

即便李樂推薦了其他樂隊,程夢真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到了發條人生那個高度,音樂本身和演出已經不具備最高優先級,多頭下註很正常,無論是自己做決定還是被公司裹挾。

更何況從獎品看,這次Hidden Star的含金量是空前的,程夢真能理解生意人的心理,雖然她不是。

|Raye:感謝前輩賞識[遞花]

“Raye,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程夢真熄了燈:“馬上就來。”

簡單沖洗過挨著主唱睡下,程夢真聽見她在小聲地哼唱,聲音綿而輕,像搖籃曲。

“高樓傍地生

背起舊時囊

我是不會歸來的兒郎

向後望去

回看泥濘的田莊

搖火車,擠人墻

那是我的黃金鄉……”

星期日,顧思伍一口氣把三個人馱到比賽現場,加上自己四個。

後排的陳詩如含著喉片,保溫杯裏泡胖大海,因為緊張和保養嗓子不說話。程夢真握住她的手,對窗外的景色發呆。

比賽七點整正式開始,選手提前抵達,方便調試設備和彩排。比賽全程錄像,還會制作賽前特輯,素質再堪憂的也得收斂。

畢竟本次Hidden Star名義上是地下比賽,對樂隊來說卻是難得的轉地上的機會。

七拐八拐,程夢真拿著邀請函找到房間,門上的白紙印著六個樂隊的名字。

一推開門,就聽見先來的人小聲吐槽:“才這麽大一點地方,坐這麽多人。”

“估計是評委和獎品太重量級,主辦方沒錢了。該省省該花花,咱們忍一忍算了,比這條件差的日子都趟過來了……”

Remedy不是社交型樂隊,只在酒吧常駐表演,不參加比賽也不太混圈,其他樂隊也不臉熟他們。來得不算早,休息室裏也沒有認識的人,程夢真便帶一行人在安靜的角落坐下。

不過程夢真註意到,房間的另一個角落坐著主色調是銀色的四個人,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眾星捧月的男吉他手染了相配的銀發,長得還挺帥。

但是樂隊含男量太高,程夢真看一眼就移開視線。

程夢真不認識他們,有人認識她。

穿著銀色緊身衣的胖子像個被錫箔紙包裹的雞蛋:“白哥你看那兒,發條人生的Happy推薦來的。”

白朔擡眸,一股富哥出來玩票的氣質盡展無餘:“李樂推薦過來的?那也礙不到我們。”他的目光在圓臉的吉他手身上停了停,“女的挺可愛的。”

“哪個女的?”面容清秀的鍵盤手有著和眉眼長勢不符的紋身,兩只裸露的小臂都是猙獰的青和紅,“白哥,有兩個。”

白朔散漫道:“兩個都還行,第一個感覺更有勁兒。”

沒說清楚,還是雲裏霧裏。

程夢真戴上耳機,面對墻壁,耳不聽、眼不見為凈。

休息室裏現在有五個樂隊。

“穿銀色衣服的是白銀騎士。”顧思伍摘下她一邊的耳機,在她耳邊道,“參加過不少比賽和音樂節,也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我們的主要競爭對手。”

程夢真:“這名字取的就不吉利,誰稀罕當第二。”而且不符合她的品味。

最後一支樂隊進門,五個女生,都穿著印有水果圖樣的短裙。

“各位前輩好~”

程夢真嫌惡地看向鬼哭狼嚎的男人堆。她最討厭這種。

五個女生挨個打過招呼,最後向Remedy招手:“Hello,我們是水果妹樂隊~之前好像沒見過你們。”

“現在見到了。”程夢真第一個起身,想公式化地握個手,卻被為首的女生熊抱,勒到差點喘不過氣,“妹……妹妹,我有點呼吸不過來了。”

為首的女生自我介紹叫桃子,是主唱,挨個介紹其他成員:“這是梨子,這是橘子,這兩位是葡萄和檸檬。”

聽見程夢真的稱呼,桃子忍不住笑,“你是大學生吧,你才是妹妹,我都快三十了。”

程夢真還真沒看出來,半晌擠出一句:“我覺得你們很年輕,也很有童心。”

桃子身上香香的,笑得更開心了:“那要不要加個姐姐的wx?”

“好。”

轉播屏幕上顯示七點整。

光朝漆黑的舞臺中央一打,主持人就像憑空出現。

“Ladies and gentlemen——”

他拖長聲音,“歡迎來到Hidden Star的比賽現場!”

初賽和覆賽都由觀眾投票選出,只有決賽才有評委。

“現在請各位選手點擊小程序,查看你們的比賽次序!”

Remedy樂隊(救濟):30。

桃子給程夢真看屏幕,苦中作樂:“我們第四個出場。”

程夢真:“早開始,早發揮。”

然後,她被另一頭的喧鬧吸引。

“怎麽才29。”

“白哥,你想最後一個出場啊?”胖子說話口氣賤賤的,有意提高音量試探,同時搞人心態,“到時候那麽多樂隊珠玉在前,我們肯定得完蛋。”

白朔伸手一拍,讓他別裝太過:“你爹完蛋我們都不會完蛋。”

程夢真不動聲色聽進耳朵:白銀騎士排在他們前一位。

還沒摸清楚實力,算盤倒是打得挺響。

“妹啊,你聽姐的,沒什麽好緊張的。”

悄悄白一眼算盤珠子都崩到她臉上來的胖子,程夢真變臉如喝水,對桃子笑得很憨厚:“姐姐,我不緊張。”

“哎一古,這麽可愛……”

因為是推薦制,唱得還是老前輩的歌,場子很快燥起來。

要是連伯樂的歌都改編不好唱不好,賞識的和被賞識的都會變小醜。

“下面是——水果妹樂隊!”

全是女性的樂隊並不常見,程夢真不難想象臺下的反響。

在休息室的時候,桃子就向她抱怨過:“沒辦法,剛開始開店還有人來問為什麽我們樂隊一個男的都沒有,我說全是女的不行嘛。”

水果妹的前身叫地獄黑核,兩個名字畫風天差地別。“穿褲子穿裙子都有人來騷擾,穿裙子倒是不會入不敷出了,大不了再賣點寫真集唄。”她聳肩,習以為常。

“比賽完送你一份。放心,是姐幾個的時裝秀,沒有少兒不宜。”

水果妹總體色彩明快,看著像唱小甜歌的五個甜妹,唱的卻是地地道道的死亡金屬,唱完再羞羞答答夾起嗓子說一聲:“謝謝~”

“小姐姐太硬核了!”

“這個噴不了,是真的牛。”

“爺的青春回來了!”

“沒辦法,出道的時候搞錯受眾了,後來發現罵的和誇的一半一半,有時候罵的還多點。”

桃子特意向程夢真展示渾厚的音色,“還是女粉好。要是天天夾,歌唱不起來,姐幾個也要喝西北風嘍。”

程夢真肅然起敬。

位次一點一點逼近,程夢真起身,去開門的手還沒碰到把手,上面出現了一只更加寬大的手。

漂亮是漂亮,就是不太客氣。

擡頭,白銀騎士的白毛吉他手居高臨下,故意找茬:“我們先。”

“行,你們先。”程夢真發揮紳士風度。

退一步海闊天空。

更何況,這裏的他們先指代不明,要是搶著去投胎,程夢真也阻攔不了找死的人。

陳詩如撇嘴:“嘁。欺負我們脾氣好。”

“管他呢,犯不著,萬一人家真有點惹不起的靠山呢。”程夢真拍拍主唱肩膀,“反正我們先把人品攢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需要沖,程夢真會第一個沖在前面,但要是遇上關鍵時刻,她也會收著點脾氣。

總之跟她的表演風格一樣,一個字,穩。三個字,夠冷靜。

“讓我們歡迎——”

觀眾的聲音沖破天花板,震得人耳朵麻:“白銀騎士!”

“哎喲,這麽受歡迎啊。”

陳峻帆嗤之以鼻,犀利評價:“多露臉,再來點顏值和兄弟情。”他一個不愁吃穿,逐夢音樂的富二代在這裏憤世嫉俗,讓程夢真禁不住笑了一聲。

“陳哥,你也太多偏見了。就算有人捧,也肯定需要有點實力。”程夢真摸摸胸前深藍色的夥伴,安心很多,“這些樂隊,一路看下來都挺不錯的。”

雖然是推薦制,但也沒出現關系戶菜雞互啄的場面。

劉文浩:“Raye很放松,說明問題不大。”

“還說我呢,這次給你編的solo好好表現,讓你那寶貝貝斯多講點話,別跟你一樣害羞。”程夢真回頭,“你也算是個不小的核彈,平時老實點算了,上臺就別老實了。”

他羞澀一笑:“小南說她每場都來看。”

“這麽強大的動力啊。”程夢真咧嘴,“那更得多使點勁兒了。”

後臺沒有攝像,他們便跟往常一樣你一句我一句。

工作人員表示從開始到現在,就沒遇到這麽relax的樂隊,叫什麽“救濟”,是個沒怎麽聽說過的小樂隊。

也不知道發條人生為什麽會推薦這麽一支看起來像是業餘社團水平的大學生樂隊。

白銀騎士已經讓場子燒得燥無可燥。他們由鐵柵欄樂隊推薦,改編的也是鐵柵欄的名曲《退無可退》。

典型的華麗搖滾風。得,也算百花齊放。

程夢真一聽,編曲有點兒意思,能聽出野心,比前面的要出彩。

主唱兼吉他手白朔很會拿捏唱腔,唱好的同時再耍點帥,一句“我已經退無可退”配合向成員望去的雙眼,還有額角一滴流下來的汗,張力十足。

雙手忽然從銀色的吉他上松開,白朔半闔上眼,似覺痛楚:“向後就是萬丈懸崖,勒馬已成昨日奢求——”

觀眾在尖叫中接上下一句:“我已經退無可退!”

然後是吉他solo環節。燈光師好像睡著睡著醒了過來,對白朔,應該說是對整個白銀騎士都很關照。

他們在陡然亮起的光圈中歇斯底裏,很有舞臺效果。

針對solo,炫技稱不上,彈得還算幹凈。

最主要的是,白朔本人身上有股引誘聽者陪同自己一同下墜的決絕感,恣肆外溢的臺風能夠彌補編曲的些許不足,調動現場的氣氛。

不過,至少在程夢真看來,這首《退無可退》還可以更好。

過盈則虧,白銀騎士的編曲人顯然對張弛二字了解還不夠深入,編得太滿,跟原版的稍顯空泛走向了兩個極端。

表演結束,觀眾不停叫喊著“安可”,就好像這是白銀騎士的演唱會。

“Sorry,主持人的話筒借我一下。”

說是“借”,白朔直接上手拿過,主持人也只能笑著看他跟觀眾互動。

白朔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安可的聲音漸漸熄滅。

“抱歉,但是還請各位期待一下接下來的參賽者,尊重我們到場的音樂人。”白朔用低音炮吐字清晰,“我就說這麽多,謝謝。”

“啊——白朔——”

“太有sense了!”

後臺的程夢真嘴角微微抽動。

哥們,你這個裝得就有點過了吧。

四個銀色男子回到後臺,也就只有占據絕對話語權的白朔稱得上帥,是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人,另外三個可以用有個性挽尊。

間隔時間很短,程夢真來不及回敬他投來的視線,邁開步子往臺上走。

臺下窸窸窣窣。

“一群大學生啊。”

“現在的大學生也不知道尊重舞臺,穿著童裝就上臺了。”

上半身穿牛仔襯衫,下半身配黑色牛仔長褲和運動球鞋的程夢真很自信,這肯定不是在說她,她也就臉嫩一點,審美還是很符合年齡段的。

用她媽媽的話說,這一套自信大方,一看就是爸媽的好寶寶。

至於怯場,那是一丁點兒都沒有。瑪利亞老家的父老鄉親肯定多多少少在場,程夢真對自己、對整個Remedy的水平也有整體上的把握。

他們這五個人組合在一起不要太出彩,她驕傲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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